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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国家大学下属外语大学

研究生院

NGUYỄN THỊ HOÀI THU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在越南语里
相对应的表达形式考察
KHẢO SÁT HÌNH THỨC BIỂU ĐẠT TƯƠNG ỨNG CỦ A TIẾNG
VIỆT ĐỐI VỚI TRỢ ĐỘNG TỪ “ 过”

硕士学位论文
专业

汉语言

代码：

2011 年于河内


ii

河内国家大学下属外语大学

研究生院

NGUYỄN THỊ HOÀI THU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在越南语里
相对应的表达形式考察
KHẢO SÁT HÌNH THỨC BIỂU ĐẠT TƯƠNG ỨNG CỦ A TIẾNG
VIỆT ĐỐI VỚI TRỢ ĐỘNG TỪ “ 过”

硕士学位论文
专业

汉语言

代码：

指导老师： TS. VŨ THỊ HÀ

2011 年于河内


vii

目录
前言 .................................................................................................................... 1
第一章、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的相关理论基础 .................................. 4
1.1

课题研究背景 ....................................................................................... 4

1.1.1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过”的本体研究概述 .................................................................... 4
1.1.2 现代汉语助词“过”与越南语中的相应表达形式的研究概述 .................................... 7

1.2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的来源及其语法特征 ........................................... 7

1.2.1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的来源 ........................................................................................... 7
1.2.2 动态助词“ 过” 的语法化历程 ................................................................................... 9

1.3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的语法意义与用法 ................................ 24

1.3.1. 动态助词“ 过 1”的语法意义及用法 ........................................................................ 24
1.3.2. 动态助词“ 过 2”的语法意义及用法 ........................................................................ 27
1.3.3. 形容词带动态助词“ 过” ........................................................................................ 29
1.3.4. 动态助词“ 过 1”与动态助词“ 过 2”的异同 ............................................................ 31

1.4

小结 ..................................................................................................... 32

第二章、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在越南语中相对应的表达方式考察 . 34
2.1

越南语“ đã” ,“ rồi” ,“ từng” 用法的考察 ................................... 34

2.1.1 “đã”用法的考察 .......................................................................................................... 34
2.1.2 “rồi” 用法的考察 ........................................................................................................ 42
2.1.3 “từng” 用法的考察 ..................................................................................................... 46

2.2


越南语“ đã rồi từng” 与“ 过” 的相关语法意义 ......................... 47

2.2.1 越南语 “ đã” 、“ rồi” 与“过” 的相关语法意义 ................................................. 47
2.2.2 越南语 “ từng” 、“ đã từng” 跟 “ 过 2” 的相关语法意义................................. 52


viii

2.3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翻译成越南语的考察 ............................. 57

2.3.1

“过” 在陈述句中的对译情况 .............................................................................. 58

2.3.2 “过” 在否定句中的对译情况 ................................................................................... 74
2.3.3 “过” 在疑问句中的对译情况 ................................................................................... 79

2.4

小结 ..................................................................................................... 79

第三章、对越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教学中的运用 ............................. 80
3.1

越南学生学习助词“ 过” 常犯的偏误考察 ..................................... 80

3.1.1 过度使用 ..................................................................................................................... 80
3.1.2 错位 ............................................................................................................................. 81

3.1.3 该用而床用，或称为“使用不足” 、“ 漏用” ...................................................... 82
3.1.4 相似结构的混淆 ........................................................................................................ 83

3.2

偏误成因分析 ..................................................................................... 84

3.2.1 来自偏误自身性质的原因———错误的不可预知性 ............................................. 85
3.2.2 来自学生方面的原因 ................................................................................................. 86
3.2.3 来自教师方面的原因 ................................................................................................. 87
3.2.4 来自教材方面的原因 ................................................................................................. 89

3.3

教学建议 ............................................................................................. 91

3.3.1 对教师的建议 ............................................................................................................. 91
3.3.2 对教材的建议 ............................................................................................................. 93
3.3.3 对学生的建议 ............................................................................................................. 94

3.4

小结 ..................................................................................................... 95

结论 .................................................................................................................. 97
参考文献 ........................................................................................................ 100


1


前言
1. 选题理由
汉语是属于分析型的，它“ 严格缺少意义的形态变化” ，因此虚词
在汉语里面就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语法意义表达方面起着非常重要
的作用。这样，汉语虚词一直就是汉语语法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汉语虚词使用频率很高、运用复杂，对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人来
说，毛病常常出在虚词的使用上。现代汉语中的动态助词“ 过” 也不排
除在外，对汉语学习者来说,“ 过” 确实是一个不容易掌握的助词。有关
“ 过” 的本体研究很多，不过，在越南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人的角度
研究此课题的论文比较少，所以对动态助词“ 过” 进行深入研究与讨论
还是有着实践性的意义。
另一方面，将动态助词“ 过” 与越南语相对应的表达形式进行考察
研究的工作目前还没有收到各位专家学者的关注，这对于学习者来说带
来不少困难。
本论文主张着重于把动态助词“ 过” 与越南语相对应的表达形式进
行考察研究。从而将其研究结果运用于动态助词“ 过” 翻译方面以及越
南汉语教学工作中，指出越南学习者常犯的错误并提出教与学的建议。


2

因上述几个理由，本人决定以《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在越南语
里相对应的表达形式考察》作为硕士毕业论文。
2. 研究目的
本论文的研究目的是加深对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的理解能力及
运用的背景知识，阐明动态助词“ 过” 的语法意义及各种用法，从而进
行考察研究与越南语相对应的表达方式，将其研究结果运用于动态助词
“ 过” 翻译方面以及越南汉语教学工作中，为越南汉语学习者提供一份
参考资料。
3. 研究任务

为了达到以上的目的，本论文要完成以下几项任务：
1. 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弄清楚动态助词“ 过” 的语法意义及
用法。
2. 考察越南语相对应的表达方式，找出它们之间在语法意义和用法
的交叉。
3．将其研究结果运用于动态助词“ 过” 翻译方面以及越南汉语教学
工作中，指出越南学习者常犯的错误并提出教与学的建议。
4. 研究方法


3

笔者在阅读与参考有关现代汉语助词资料基础上，对前人的研究成
果进行统计，然后描写、分析、归纳成若干语法意义及使用规则。
用对比法对来源于鲁迅、老舍、矛盾等中国当代作家的作品和越南
语翻译版的语料进行对比、考察，弄清楚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在越
南语里相对应的表达形式式。
为了将研究结果应用于对越汉语教学工作中，本论文还采用问卷调
查法对越南学生学习汉语动态助词“ 过” 常犯的一些错误进行分析并提
出有关教学建议。
5. 论文结构
本论文除了前言、结语、参考文献以外，共分三章：
第一章、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的相关理论基础
第二章、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在越南语中相对应的表达方式考
察
第三章、对越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教学中的运用


4


第一章、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的相关理论基础

1.1 课题研究背景
1.1.1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过”的本体研究概述

综观动态助词“ 过” 的研究过程，就是一个争论和分歧的过程。学
术界对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研究充满矛盾与争议。现就现代汉语助
词“ 过” 语法、语义、分类等三个方面进行述评，力图展示几十年来的
现代汉语助词“ 过” 的研究概貌。
最初，大部分学者都承认表示经历意义的“ 过” 而不谈及表示完毕
意义的“ 过” 。这一类著作比较多，像胡裕树先生主编的《现代汉
语》，朱德熙先生的《语法讲义》都是这么处理的。
后来，经过研究考察，他们发现“ 过” 不仅仅表示经历意义而且还
表示完毕意义，不过只承认表示经历义的“ 过” 是助词，不承认表示完
毕义的“ 过” 是助词。这一观点可以赵元任先生的《汉语口语语法》为
代表。《汉语口语语法》在介绍动词后缀是有这样一段描述：“ 过，不
定过去态。动词“ 过” 也用作趋向补语，如‘ 走过了桥’ ‘ 说过了就算
了’ 。在‘ 吃过了饭了’ 里边，“ 过” 还是补语，可以带完成态后缀
“ 了” 。可是读轻声的“ 过” 是后缀，意思是‘ 过去至少有过一
次’ ” 。“ 吃过了饭了” 里边的“ 过” 表示完毕，赵先生认为这个


5

“ 过” 与“ 走过了桥” 中的“ 过” 具有相同的语法性质，“ 还是补语” ,
不是动词后缀。
认为汉语里的助词“ 过” 只有一个，但它有不同的用法，不同的意
义。这可以吕叔湘先生主编的《八百词》为代表。《八百词》在助词
“ 过” 条目下对其用法做了三点说明：一是，用在动词后，表示动作完
毕 ，这种“ 动+过” 也是一种动结式，但不同于一般动结式，中间不能

插入“ 得、不” ，也没有否定的说法，后面可以带语气助词“ 了” ，如
“ 吃过饭再去” ，“ 赶到那儿，第一场已经演过了” 。二是，用在动词
后，表示过去曾经有这样的事情，如：“ 这本小说我看过” ，“ 他一次
也没有找过我” 。三是，形容词带“ 过” ，一般需要说明时间，有同现
在相比较的意思。如：“ 他小时候胖过” ，“ 前几天冷过一阵，这两天
又热起来了” 。
刘月华先生也承认“ 过” 有两个。一个表示曾经有过某种经验，是
动态助词，而且可以用在形容词后。至于另外一个“ 过” ，刘先生没有
说清楚它表示什么意思而根据包含“ 过” 的句子的结构特点来分类并且
认为这个“ 过” 一定是补语，不是动态助词。《实用汉语语法》在介绍
助词“ 过” 有一段描述“ 动词用过后，后面不能再用‘ 了 2’ ：如果‘ 了
2’

前有‘ 过’ ，这个‘ 过’ 一定是补语，不是动态助词” 。


6

刘勋宁认为“ 过“ 有两个，一个是动态助词，表经历。表示完毕
的” 过“ 是方言。他强调” 把‘ 过‘ = ’ 完‘ 是方言的说法“ 。
孔令达教授关于动态助词“ 过” 的著作非常多。他一向认为动态助
词“ 过” 有两个，“ 过 1” 表示“ 完成”

意义，“ 过 2” 表示“ 经历” 意

义。他还说明这两种意义之间有内在的联系，当事情完成之后也就成了
参与者的一种经历，换言之，经历意义是建立在完成意义的基础之上
的。因此，孔先生就认为“ 过 2”

的意义比“ 过 1” 的意义更概括、更抽


象。另一方面，经过儿童动态助词“ 过” 习得情况的调查和分析，他还
认为“ V+过 1” 中的 V 结束时间往往离说话时刻较近，而“ V+过 2” 中
的 V 发生的时间往往离说话时刻较远。
房玉清主编的《实用汉语语法》在助词“ 过” 条目下也介绍的很清
楚。他根据“ 过” 跟副词“ 曾经” 能不能共现把它分为两个：不能跟
“ 曾经”

共现的是“ 过 1” ，可跟“ 曾经”

共现的是“ 过 2” 。他也承

认“ 过 1” 用在动词后表示动作完结，有时后头还可以加“ 了 1” ，如：
“ 他洗过了脸，走进餐厅” （苏叔阳）。“ 过 2” 用在动词或形容词后表
示曾经发生某动作或存在某状态，但现在动作已不进行或状态已不存
在，如：“ 祥子似乎忘了他曾经做过庄稼活” （老舍）。


7

各位学者对“ 过 1” 的看法基本上是一样，至于对“ 过 2” 的就发生
分歧。根据论文的研究任务和研究目的，本人就采用房玉清的观点当做
本论文的理论基础，认为“ 过 2” 一定是动态助词，表示某种经历，“ 过
1”

也是助词，表示“ 发生并终结” 。

1.1.2 现代汉语助词“过”与越南语中的相应表达形式的研究概述

在我们越南有关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过” 的研究比较罕见，而且将

动态助词“ 过” 与越南语相对应的表达形式进行考察研究的工作目前还
没有收到各位专家学者的关注。
由此可见，目前尚未有全面性、系统性的关于现代汉语动态助词
“ 过” 在越南语里相对应的表达形式的研究论著，这更需要我们尽心去
钻研。
1.2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的来源及其语法特征

1.2.1 现代汉语动态助词的来源

动态助词都是由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发展来的。汉语的结果补语和
趋向补语本来就或多或少带有“ 完成” 的语义，他们在发展过程中逐渐


8

分化为两类：一类还保留着动词或形容词的特点，一类虚化为动态助
词。
从语源上来看，“ 了” 的来源是动词“ 了” （ ），意思是
“ 完” ；“ 着” 的来源是动词“ 着” （），意思是“ 附着” ；
“ 过” 的来源是动词“ 过” ，意思是“ 经过” 。从八九世纪起，这三个
动词就开始虚化，中间经历了一个相当长的过程。后来“ 了” “ 着” 逐
渐失去原有的声调而变成轻声，原来的词汇意义也逐渐消失，只表示完
成或进行等语法意义，于是变成了动态助词。例如在 18 世纪的文学名著
《红楼梦》中有这样的句子：
什么劳什子！我砸了你，就完了事了！
在这个句子里，“ 了” 已经分化为两个：“ 砸了你” 和“ 完了事”
的“ 了” 黏附在动词后表示实现或完成，另外一个“ 了” 黏附在句末表
示语气或变化。更值得注意的是，“ 了” 已用来表示动词“ 完” 的动
态，可见“ 了” 的语义和功能与“ 完” 已有相当距离，它已虚化为动态
助词了。在这个句子里三个“ 了” 的用法跟现代汉语已完全相同。

“ 起来” “ 下来” “ 下去” 等趋向词的虚化过程比“ 了” “ 着”
“ 过” 要晚一些。在 14 世纪的文学名著《水浒传》中已能看到“ 起来”
做动态助词用，但其他趋向词还没虚化为完备的动态助词。


9

以上事实说明，动态助词是从动词，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发展来
的，他们逐渐成为现代汉语的重要语法成分，并形成一个语法范畴，这
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但也应看到，动态助词内部的发展并不平衡，
“ 了” “ 着” “ 过” “ 起来” 等一方面还保留着动词的用法，另一方面
有分化为语义和语法功能不同的若干个助词，它们的虚化程度不同，因
此简单的概括几条规律是做不到的，我们只能逐个分析它们的特点和用
法。
1.2.2 动态助词“ 过” 的语法化历程

1.2.2.1 动态助词“ 过” 的产生

任何语法演变都来源于个体的语法创新，但一个特定的语法创新并
非必然地导致语法演变。个体的语法创新只有通过境的“ 扩展” 和跨言
语社团的“ 扩散” 或“ 传播” 进而最终“ 规约化” 后才能实现为一个语
言的语法演变。语法演变实际上可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在特定话语里实
际发生的演变（语法创新），另一个是这种演变的传播或扩散。因此，
一个完整的语法演变本质上是一个由演变发生和演变扩散构成的“ 两步
走” 的过程。一个创新的语法演变只有通过扩展被用于另外的语境以及


10

通过扩散而被规约化后，我们才可以认为这个语法变在某个特定语言里

已经产生。动态助词“ 过” 的产生就经历了这样“ 两步走” 的过程。
（一）“ 过１” 的产生
．“ 过 １ ” 的演变发生在唐代，“ 过” 开始表示动作的完结。例
如：
（1）每至义理深微，常不能解处，闻醉僧诵过经，心自开解。
（《太平广记》卷九四）
（2）去岁会游帝里春，杏花开过各离秦。（李频《汉上逢童年崔
八》）
（3）婆云：“ 水不妨饮，婆有一问，须先问过。” （《瑞州洞山良
价禅师语录》）
（4）蒙使君报云：“ 本司检过。” （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
二）
但是，在唐代，“ 过１ ” 基本上只出现在“ Ｖ ＋过” 这样的语法环
境中，且多有承接分句，如例（ ）、例（ ），而很少出现在“ Ｖ ＋
过＋ 宾语” 、“ Ｖ ＋过＋ 了” 这样的格式中。可见，此时“ 过１ ” 仍
处于发生阶段，还没有扩散。
2．“ 过１” 的演变扩散


11

到了宋代，我们可以明显看到“ 过 １” 开始被大量使用，并且现代
汉语中“ 过１” 常常出现的语法环境，如“ Ｖ ＋ 过＋ 宾语” 、“ Ｖ ＋
过＋ 了” 以及“ Ｖ＋ 过＋ 后续承接分句” 这样的格式，都可以找到。
第一，“ Ｖ ＋ 过＋ 宾语” 结构，如：
（5）府尹叠成文案，奏过朝廷。（《错斩崔宁》）
（6）即时问成死罪，奏过官里。（《错斩崔宁》）
第二，“ Ｖ ＋ 过＋ 了” 结构，如：
（7）若只恁地等闲看过了，有甚么滋味！（《朱子语类》）
（8）王公分付小二过了，一连暖五斗酒，放在桌上。（《古今小

说》）
第三，“ Ｖ ＋ 过＋ 后续承接分句” ，如例（ ）、例（

）。

（9）后又云：中庸解每番看过，不甚有疑。（《朱子语类》）
（10）后来都段段录出，排在那里，句句将来比对，逐字称停过，
方见得程子说撷扑不破。（《朱子语类》）
在现代汉语中，“ 过１” 的这三种语法环境仍是“ 过１” 出现的典型
语法环境。可见，宋代以后，“ 过１” 开始演变扩散。
（二）“ 过２” 的产生


12

一个语法演变从发生、扩展到最终完成往往是一个较长的历史过
程，有些语法演变从开始到最后的演变完成甚至长达几个世纪。“ 过
２”

从宋代的演变发生到清代的最终完成，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时期。
1．“ 过２” 的演变发生
“ 过２” 的产生晚于“ 过１” ，“ 过２” 是在“ 过１” 的基础上进一步

化而成的。“ 过２ ” 的出现是“ 表
完结的‘ 过’ 在一种特定条件下的产物” ，“ 当表完结的‘ 过’ 用于表
述过去发生的事件的句子时，它就有了曾经的意思，变成了‘ 过
２’

” 。“ 过２” 产生的年代，一般认为是在宋代。以下是《朱子语类》


中的例句：
（11）看文字须仔细，虽是旧曾看过，重温亦须仔细。（卷一○ ）
（12）圣人道底，是他曾经历过来。（卷一○ ）
曹石顺先生认为唐代已出现了“ 过２” ，例证如下。
（13）师曰：“ 黎什么处人？” 云：“ 邓州人。” 师曰：“ 老僧行
脚时曾往过来。” （《筠州洞山悟本禅师语录》，《大藏经》卷四七）
但是，此例中的“ 过” ，其实我们还是很难断定是否已经是“ 过
２”

了。因为“ 过２” 产生之前，古代汉语语法体系中自有其表达“ 过去


13

曾经发生” 这种语法含义的语法形式。在先秦时期是用“ 曾” 或“ 尝”
做语法标记，如：
（14）庄公存之时，乐曾淫于宫中。（《公羊传·闵公元年》）
（15）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论语·卫
灵公》）
魏晋时期，产生了用在句尾的助词“ 来” ，表示一个事件或一个过
程是曾经发生过的。助词“ 来” 在唐、五代后广泛使用，如：
（16）与子相遇来，未曾异悲悦。（《陶渊明集·影答形》）
（17）此地新经杀戮来，虚落无烟空碎瓦。（《全唐诗·睢阳行》）
（18）师代云：“ 代摩劫中曾失却来？” （《祖堂集》）
由此可见，唐宋这段时期内，人们在表示“ 过去曾经发生某事” 的
语法意义时，习惯上用“ 曾” 或“ 来” ，而不是“ 过” ，因此，当
“ 过” 与“ 曾” 、“ 来” 这样的副词共现表示“ 曾然” 的意义时，很难
断定句中“ 过” 是否已经是“ 过２” 了。
如果我们能找到“ 过” 不借助“ 曾、来” 单独表示“ 曾然” 的语法
意义的例证，就能确认“ 过 ２” 的产生。我们在《朱子语类》中找到了

这样的例子。


14

（19）某尝问季通：“ 康节之数，伏羲也曾理会否？” 曰：“ 伏羲
须理会过。” 某以为不然。（《朱子语类》）
此例答句中的“ 过” 与问句中的“ 曾” 对应，显然已经可以独立使
用表示“ 曾然” 的意义了，所以，我们认为说“ 过 ２” 产生于宋代是比
较合理的。但是这样的例子不多，下文会进一步论述。其实一直到明
代，“ 过２” 单独使用的情况都比较少，这说明“ 过２” 从发生到完成经
历了相当长的时期。
林新年指出，唐宋时期“ 过” 的语法化进程迟缓，主要跟当时助词
系统中“ 了、却、来” 等词的强势使用有关外，还与“ 过” 前动词的数
量和种类稀少以及“ 过” 的句法环境缺乏变化有关。
2．“ 过２” 的演变扩散
判断“ 过 ２” 是否处于演变扩散阶段，我们仍然以现代汉语中“ 过
２”

经常出现的语法环境为参照：首先，“ 过２” 不用靠“ 曾” 、“ 来”

或表过去时间的标志就可以单独表达“ 曾然” 的语法意义；其次，它能
在表示动作结束到终止点的一类动词，如“ 漏、断、败、明白、后悔”
等后面出现；再次，它可以出现在“ Ｖ ＋ 补＋ 过” 格式中；最后，它
还可以出现在“ 形容词＋ 过” 这样的格式中。“ 形容词＋过 ２” 是受到


15

“ Ｖ＋ 过２” 的影响而产生的，所以能找到“ 形容词＋过２” 的例句，就

可以断定“ 过２” 已经扩散。
我们先集中考察《水浒传》中“ 过 ２” 独用的例句，只找到四例如
下。
（20）梁中书道：“ 小人应过武举出身，曾做殿司制使职役。”
（21）病了八九日，求神问卜，甚么药不吃过！医治不得，死了。
（ 22）店 主人道： “ 我和 你说过只 有这些 白酒，那 得别的 东 西
卖？”
（23）雷横道：“ 朱都头，你听我说。宋押司他犯罪过，其中必有
缘故。”
《水浒传》中“ 过” 可以单独承担“ 曾经” 义，
但是用例很少，基本上都是“ Ｖ ＋ 过” 或“ Ｖ ＋ 过＋
宾” 结构。我们尚未发现其他三种情况的用例。
很多时候，《水浒传》中表达“ 曾然” 的语法意
义仍然用“ 曾” 或“ 来” ，而不用“ 过” 。如例（24）、
例（25）。
（24）相公不信小生之言，可细细盘问下书人，曾见府里谁来？


16

（25）先取酒来赏了三钟，亲自接了回书，便道：“ 你曾见我太师
么？”
此外，在明代的《老乞大》和《卜通事》这两部朝鲜人学习汉语的
会话书中，竟没有一例使用“ 过２” 的例子，而只是使用“ 曾” 或
“ 来” 表示“ 曾然” 的语法意义。由此可见，在明代，“ 过 ２” 仍然处
于演变发生时期，尚未真正地扩散。
至清代，“ 过２” 才开始扩散。
（26）黛玉一见，便吃一大惊，心下想到：“ 好生奇怪，倒象在哪
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红楼梦》第三回）
（27）姨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也是他教我，我教他，从来没有红

过脸儿。（《红楼梦》第十一回）
（28）一连七八天，没有断过。（《官场现形记》第八回）
（29）至少看十来遍，还要请人复看；瀛翁却只要随手乱翻，从没
有首尾看完过，怎么就知好歹呢？（《孽海花》）
以上例句中的“ 过” 均可以单独表达“ 曾然” 的语法意义，没有依
靠其他语法标记。例（27）的“ 过” 已经可以用在形容词“ 红” 的后面
构成“ 形容词＋过” 的结构；例（28）的“ 过” 可以用在瞬 间动词


17

“ 断” 的后面；例（29）中，“ 过” 出现在动补结构中。这些例句表
明，清代“ 过２” 已经符合上述的四个标准。
李妍曾把《红楼梦》与王朔小说中“ 过 ２ ” 前的动词类型做过比
较，发现两者都能同五种情状类型的动词搭配，且功能基本相同，而明
代作品《金瓶梅》中的“ 过 ２” 却只能同两种类型的动词搭配，这进一
步说明清代“ 过２” 已经处于演变扩散的阶段。

1.2.2.2 动态助词“ 过” 的语法化

据刘坚等考察，多数情况下，词汇的语法化首先是由某一实词句法
位置改变而诱发的。近代汉语的动态助词都是从动词演变而来的，大多
经历了“ 连动式中的后一动词→ 谓语动词的结果补语→ 动态助词” 的语
法化过程。动词通常的句法位置是在“ 主谓宾” 格式中充当谓语，是句
子结构的核心成分，它所表达的动作或状态是实实在在的。如果某个动
词不用于“ 主谓宾” 组合格式，不是句子中唯一的动词，并且不是句子
的中心动词，在结构和语义上依附于其前或其后的中心动词时，该动词
的动词性就会减弱。当一个动词经常在句子中充当次要动词，它的这种
语法位置被固定下来以后，其词义就会慢慢抽象化、虚化，再发展下
去，其语法功能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不再作为谓语的主要构成部分，



18

而是或在中心动词前作状语，或在中心动词后作补语，即变成谓语动词
的修饰成分或补充成分。词义进一步虚化的结果便导致该动词的语法
化，由词汇单位变成语法单位。
动态助词“ 过” 同样也是由动词演变而来的，但是影响它产生的句
法环境与其他助词有所不同。“ 过” 的形成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承接
复句后一分句的谓语动词“ 过” → 趋向动词“ 过” → 动态助词“ 过 １ ”
→ 动态助词“ 过２ ” 。以下作进一步
的讨论。
（一）“ 过１” 的语法化
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说：“ 过，度也。” 可见，“ 过” 本为一般
动词，本义为“ 经过、通过” ，早见于先秦，其后可以跟表示地点或时
间的宾语。例如：
（30）岷山之阳，至于衡山，过九江，至于敷浅原。（《书·禹
贡》）
（31）若白驹之过隙。（《庄子·知北游》）
（32）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论语·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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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 的这种用法一直沿用至今。动态助词“ 过１ ” 的产生过程
中，趋向动词“ 过” 的形成是关键的过渡阶段。趋向动词“ 过” 始见于
魏晋时期。例如：
（33）监司见船小装狭，谓卒狂醉，都不复疑，自送过浙江，寄山
阴魏家得免。（《世说新语·任诞》）
（34）则潜过江北入于魏邦。（《祖堂集》）

趋向动词“ 过” 的产生是由句法环境的改变诱发的。动词“ 过” 常
常出现在两个承接分句之间，如：
（35）是时河北流，过元城界，戚在河外，晋军已渡河，故欲出河
右而南。（《春秋左传注疏》卷五十七）
（36）王子猷曾行，过关中，见一士大夫家极有好竹。（《世说新
语·简傲》）
前一个分句的格式一般是“ Ｓ ＋ Ｖ” ，后一个分句的格式是“ 过＋
Ｏ” ，由于两个承接分句关系紧密，两个分句就相当于组成了一个“ Ｓ
＋ Ｖ ＋ 过＋Ｏ” 的连动式结构。“ Ｖ 过” 连用表示一种“ 动作涉及对
象的位移” 的运动过程，而这一运动过程是
以完成前一动作为条件才得以进行的。例（33）至例（36）中的
“ 送” 、“ 潜” 、“ 流” 、“ 行” ，都是表示位移的动词，在位移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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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是必须先完成的动作，而“ 过” 这个动词则带有动作完成后处所或时
间由一点转到另一点的含义，“ 过” 在某种程度上依附于前面的动词。
再者，由于“ 过” 前的动词也都
含有与“ 过” 近似的“ 位移” 义，这就进一步减弱了“ 过” 的动词
性。于是，“ 过” 就逐渐虚化，仅补充说明动作由一处向另一处的转
移，由“ 连动式后一动词” 虚化为“ 谓语动词的结果补语” 。接着在
“ 重新分析” 这种机制的推动下，伴随着词义虚化、功能变化，趋向动
词“ 过” 作为新的语法形式产生并逐渐确认下来。“ 重新分析” 标志着
实义动词“ 过” 发展成趋向动词“ 过” 这一过程的完成。
当“ 过” 虚化为趋向动词以后，受隐喻和类推的作用，趋向动词
“ 过” 由仅补充说明动作空间位移过程虚化为说明动作时空转变过程，
接着进一步虚化为表动作完成的动态助词“ 过１” 。
（二）“ 过２” 的语法化
“ 过 ２ ” 的形成主要是语境吸收在起作用。所谓“ 语境吸收” ，是

指在词语的使用过程中，诱发某个成分虚化的上下文所具有的语法意义
慢慢被这一成分吸收，以致脱离
开这种语境后，该成分仍保留了该语法环境所具有的语法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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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说过，“ 过２” 产生以前，表达“ 过去曾经发生” 这样的语法
意义，先秦时期用“ 曾” 或“ 尝” 做标记，且没有助词。例句如下：
（37）失民心而立功名者，未之曾有也。（《吕氏春秋·顺民》）
（38）吾尝居山穴之中矣。（《庄子·徐无鬼》）
魏 晋时期 ，产生了 助词“ 来” ，用 在句尾 ，表示“ 过去曾 经 发
生” ，多见于诗词、禅宗语录等较口语化的作品中。如下面三例。
（39）不堪便向多情道，万片霜华雨损来。（《全唐诗·行次野
梅》）
（40）“ 送师兄去来？” 对曰：“ 送了也。” （《祖堂集》）
（ 41）师 一日问雪 峰：“ 作甚么来 ？” 雪 峰云：“ 斫槽来 。 ”
（《大正藏·洞山良介禅师语录》）
宋元明时期，助词“ 来” 继续大量使用。如例（42）至例（46）。
（42）莫是前生负你来，今世里，教孤冷。（《欧阳修·卜算子》）
（43）磨博士云）则说银子银子，谁曾见他来，这个原来是银子！
（《全元曲·来生债》）
（44）四川、两广也曾去来，不曾见你这般卖弄。（《水浒传》第
十六回）